更新时间:2019.12.22

狮城,沿长夏游走:花叶娉婷

天数:6 天 时间:8 月 人均:8000 元 和谁:亲子
玩法:美食,摄影,人文,自由行

发表于 2019-12-22 15:19

新加坡萌版的道路一直在和我们捉迷藏。明明在酒店房间就可以看到的莱佛士城,无奈被前一天的绕路搞怕,酒店门口打上出租车,告诉司机目的地,车沿着楼角拐了两个弯,人家不好意思地指指前面两百米处:就在这里啊,其实你们可以走过去的。我们只得佯装带着不擅走路的孩子及老人家。这个理由显然冠冕堂皇,老先生极认可地点点头。


每天我们的主要交通工具是出租车,遇到的出租车司机并非像其它游记里说的大多是不懂华语的印度人,算是运气好,遇到多位五六十岁的华人老先生。他们的浅色长袖衬衫、长裤总是干干净净。甚至没有一点皱褶,袖口、领口的每一粒扣各就各位地系好。天气虽热,车里有充足的冷气,钻进来闻不到一点点汗臭味或烟味,座椅、仪表台、车门扶手、地垫一尘不染,更不要说杂物。


车里播放着邓丽君,费玉清,蔡琴的老歌,那种舒缓深情的调调儿,蛮适合做聊天背景音乐。爱听他们口中浓重的港腔混着台湾腔,糯软洋气,让我想起幼年流行的词:老华侨。“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只有那有情人眼泪最珍贵,一颗颗眼泪都是爱,都是爱。”男声版的《情人的眼泪》——“这是费玉清唱的吗?”“是一个澳门歌手翻唱的。”“咱们新加坡华人出租车里都在听老歌啊。”“老歌好听啊。”老先生边开车边左手比划着几个圈儿,亲自演示着带拐弯和不带拐弯的“掉眼泪”两个版本,“你看,这个弯是最好听的:掉-眼-泪-,要是唱成掉眼泪就不好听了。”我们做出还是欣赏带弯儿唱法的表情,表示收获颇丰。每每这时,我会觉得自己未身处异国旅行,只在东南沿海一座发展迅猛的小城中游走。





亚坤吐司店已经挂上中秋月饼的海报了。小小的店面挤了诸多A4纸大小木凳,放一个椅子坐一位,换上两个窄木凳,就是两位客人的位置,如此安排客位的店家生意红火程度可见一斑。华人老年女服务员用我们尚可听懂的华语给我们推荐四种吐司套餐。旁边的一男一女两位店员忙着烤土司,煮鸡蛋,拉咖啡奶茶,五六分钟,餐食上桌。咖色薄片面包放在炭火炉上稍稍烤一下,抹上甜的咖椰酱和咸的黄油,两两一对,每份两对。一口咬下去,脆滋滋甜生生的。一人份的鸡蛋不太像煮,像在烫水里打了一个滚便及时捞出,两个对磕在一个小碟子里,倒上调味酱油用勺划开,不舍得把手里脆热的吐司扔进鸡蛋里,幸好还有一小笼蒸吐司白白胖胖地摞在那里,掰了饱蘸酱状鸡蛋液,入口。。。张爱玲觉得回忆要有气味,是樟木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我这样地道的北方人,回忆里找不到陌生的樟木香气。却有那天亚坤吐司里的甜腻,裹了粘稠得恰到好处的蛋液依然甜,加一小杯更甜更甜的咖啡。这样的快乐属于八月底潮湿的新加坡,妈不热衷于上手,戴上花镜,拿起手机,青红皂白,一律记取。我在这时显得婆婆妈妈:您快吃吧,吐司,鸡蛋,咖啡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们记得分明的,属于亚坤的快乐。










后来,我们是步行走到新加坡国家博物馆的。莱佛士城门口,典爸看了密密麻麻的地图,觉得顺着一条斜坡路走上十分钟即到。问路必要先相面,斑马线走来了一位花白头发,六十岁左右的戴眼镜老先生,白衬衫,米色水洗布裤子,灰绿色单肩包,专心走路,最重要的,他是一位华人。典爸拿着地图迎上:您好,老先生,请问国家博物馆是从这条路上去吗?老先生歪头凝眉看了会儿地图,又摘下眼镜凑近辨认了一会儿比米粒细小的字,回身指认:是这条路,走一会儿就到。我们道谢,老先生看上去比我们得了帮助还高兴,主动伸出手和典爸握手告别。


首尔主动帮助我们的中年先生;北海道只会说日语的耄耋老翁,比划着告诉我们车站位置;眼前的华人老者;典爸总会说,应该跟他们合个影才好。但当时,却不好多打扰他们一点点时间,只有微笑着点头告别,难忘的和不忘的,全部会化作美丽的一页贮存在“旅行”这本愈加丰饶的书里,典爸的心里,我的心里。有原版,有备份。








在新加坡国家博物馆里逡巡了两个多小时,游客少而安静。历史馆,文化生活馆对喜欢怀旧的我们仨,似乎都有心心相惜的共鸣。上了弦嘎嘎走上几步的铁鸭子;展柜射灯下亮晶晶的各色玻璃弹球;削着小木枪长大的典爸无比羡慕的玩具,是戴着头盔驾驶坦克的士兵,怒睁圆眼,来者能战,站者必胜的姿态。要是晚生几年,也就赶上这么逼真的玩具了。和平鸽形状的玻璃奶瓶卧在灯光昏暗的红丝绒上,像自己的东西进了博物馆。我回身叫妈来看,妈比我更亲近:你小时候就用这个,和平鸽的,过去的玻璃厚,不裂。典典刚出生的时候我还给你拿出来了呢,它是弯的,孩子手拿着正好是那个弯度。还在你们家吗?“当然在了,就是奶嘴配不上了,一直留着呢。”被我奉为古董的玻璃奶瓶,玻璃面上刻着格子羽毛花纹,握着,手不打滑。肚子底下是平的,搁在桌上就是个小鸽子栖在屋顶。


八开的彩图下面标着:居者有其屋——让人心生感念的话。1960年,新加坡政府设立了建屋发展局。1961-1965年,第一个建屋五年计划完成时,25万人的住房问题得到解决,租房或贷款买房的租金不超过住户家庭月收入的20%。1970年,为35万人新建了住房,新加坡市区贫民窟这时基本消失。第三个五年计划1975年,一半的国民住进了新房。1982年,70%的国民有了公共住房。2008年,93%的人居住其中,房屋自有率升到87.5%。购买和廉租房申请时,鼓励三代共居,最为优先,月收入低于1500新元的贫困家庭可以申请较小的住房,还可获得4万新元的额外补贴。公租房月租金很低,不会给家庭造成经济负担,而富裕家庭,可以申请四房、五房类公屋。


新加坡80%的公共住房按照种族融合,混合居住的原则分配,不同肤色种族的人同住一区,彼此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生活中逐渐容忍差异,互相适应。有了和睦的邻里关系,和谐社会便有了实质基础。新加坡这样的以华人占主体地位的多种族社会,实现了居者有其屋,政党也就有了稳固的政治支持,一跃成为种族关系最为和谐的东南亚国家。新加坡政府从没把住房作为经济的支柱产业,没把住房视为纯粹的市场商品,而视其为公共物品,可喜的是,新加坡经济并没有因此停止增长。政府明白,住房问题不解决,社会治理难度必然加大,盲目依赖市场化的住房政策,政策执行也会阻碍重重。我们初中课本里读过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路仍长远。





















新加坡第一日,爸发来微信“药店有没有胡文虎胡文豹牌子的头痛粉和五分钟退烧药粉,我过去用过奇效好用,有小孩的不妨买一点,特管用。”感觉告诉我,南洋药品在小印度会有收获。出租车正好停在南印度建筑风格的维拉玛卡雅曼兴都庙,塔楼上密密麻麻地雕刻着印度教诸神和圣物牛,斗士,完全立体雕刻,单腿盘坐在檐角的神祗眼似铃铛,两侧的狮子弓身张口,我快速拍了一张,便不再敢“造次”,生怕镜头多游移一会儿,手持法器的神没了耐心,若不自己动手恫吓我,也会派蓄势而发的狮子咆哮下来。

高而窄的庙门紧闭,此刻不开放,台阶上庄重地摆了一串花环,长条的新加坡国旗挂在雕满圣物的灰蓝色石柱上,底边被风撩起的部分,露出回首90度的圣马,奇丽有姿。穿着纱丽的印度妇女来来往往,鼻腔里充塞着浓重的香料味儿,我顺着出售铜器、银器、彩绘纱丽以及琳琅珠宝的店前走过,一阵清新的茉莉花香,身着湖蓝色纱丽的印度女人,看似在和老公逛街,黑黑的发辫上扎着一串新鲜的茉莉花。

印度传说里,一个印度女子与太阳王相恋,后来太阳王移情别恋,女子郁郁而终。以为“移情别恋”只是凡人才有的缺点,原来太阳王也不能免俗。女子的埋葬处长出茉莉花,此后,茉莉花被一对对忠贞的男女奉为爱之花,铺满新婚的喜床,别在胸前,耳畔,发间,手腕。信奉某种教义的人,喜爱一物的终极是要命其为“圣物”,眼里心里,字眼里是无限的崇敬,末世繁华里的张爱玲语录:爱一个人会低到尘埃里。爱物亦然。我们眼中的茉莉花,是戴望舒的雨巷里,撑着油纸伞走过的江南。

终于见到了药店,不大的店面里挤着通到屋顶的药柜,白炽灯管给了药酒,药油们充足的明亮,于是,绿的如翡翠,黄的似琥珀,各展其能,瓶贴印满了各种字体的英文,一目望去,忖度着,能拿在手里挨个把玩片刻才过瘾。一想到大瓶小瓶,瓶瓶都是功效卓越的药物,便生出几分静肃之感。

“请问,有胡文虎牌的止疼膏吗?”我客气地问站得高高的女售货员。“现在都叫虎牌,万金油。”五十多岁的她剪着短发,一脸业务熟练地回答。“蚊虫叮咬,跌打损伤都可以用。”妈很高兴,这么顺利就完成了爸交给的任务,计划外多加了几盒,乒乓球大小的便携式药膏,拿回去送给亲朋好友,最有面子。初秋的蚊子见首不见尾,眼前一晃,身上红肿的大包出现,抹上万金油,先是微微的凉,是樟脑?薄荷脑?薄荷油?还是玉树油?脑子里飞快地掠着知之不多的原料名称。擦两三次,硬硬的红包渐退,先入为主的概念起了作用,还是精准如金属瓶盖上飞跑的老虎般的疗效更神奇?但愿都有。

很小的时候就常听说“胡文虎”这个名字,它带着中草药气味的。名声与陈嘉庚比肩的南洋华侨报业人,实业家。年轻时,胡文虎周游了祖国和东南亚,考察了中西药业,发现南洋日后常年炎热,人容易头晕乏力,中暑疲惫。就着手把早年行医用的“玉树神散”改良成既能外抹又能内服,便宜,实惠的万金油。兼收了中医传统丸散膏丹的优点,研制出了八卦丹,头痛粉,止痛散,清快水此等种种成药。永安堂“虎标”的牌子不胫而走,爸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很认“胡文虎”的牌子,他们更愿意相信价格便宜,无副作用的中药膏剂,胜过医院里,一个感冒发烧动辄上千元的验血项、打吊瓶的西医疗法。好用的东西经年历久,也不易忘记。


























可巧,在小印度打出租车,一上去发现司机是个印度裔青年人,“新加坡国家植物园”长长的英文信息没来得及脱口,赶紧脱口说出最关键的字“Orchid”(兰花),果然司机有了方向,去植物园。兰花园套在植物园里,恰如一枚金钗装在精致的奁内,却不会“钗在奁内待时飞”。即使蔡澜这样的美食老饕,也不会忘记夸奖家乡的绿色:“没有一个地方像新加坡,在大城市之中央,可以看到那么多的树,只要走几步,我们就到新加坡植物园。在那里,一转弯便有一个热带雨林,尽是遮盖天日的百年、千年大树,马上学会自己是渺小的。”

自打1893年,爱妮思 卓锦,在她的花园里发现了生命力强,花期长的胡姬花,,这种叫“卓锦万代兰”的杂交新品种,就在新加坡安了家。七年前的春节,典才一岁多,我们去北京植物园温室见到了品种颜色各异的兰花,那天的记录里,对卓锦万代兰的介绍纯属纸上谈兵地誊抄:“万代兰是新加坡国花,它起源于印度梵语,为挂在树上的花之意。”——一个小学生似的学着最浅显的概念。

海岛干净的空气里,每一种,每一株兰花都当仁不让,尽显“花”命之纯粹。新加坡人认为万代兰五个尊片、四个唇片象征着国家四大民族和马来语、英语、华语、泰米尔语四种语言的平等。那么看花不是花了。兰花到了新加坡,变成了胡姬花,生机勃勃,一派盎然。完全找不到我们汉文化里“幽兰在空谷,默默独绽放”的意境。叫人看了,花,当做狮城胡姬花;人,定当百尺竿头,日日进步。

热带雨林般的植物园免票,门口的华人胖女孩儿为我们进行华语服务,白眼镜后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可亲可善,打开中文园区地图明明白白地讲给我们,走哪条路到达哪个位置。明明听懂了,也忍不住再要重复一遍,得到她的认可。出园时,我们如打了败仗的逃兵,热累相袭。还是这个胖女孩,为我们叫了出租车,妈上车前和她拥抱,笑语叮嘱:一定来北京玩儿啊!“一定一定!再见!”和温和的人交流,是境界的提升。走了几分钟,不见其它人,正给典在青苔石上拍照,突落雨,亭子里刚做好,雨停。典和姥姥忙着捡大且完整的芭蕉叶做扇子,走在阳光下,手里的叶子一大把,我发了警告:用不了那么多吧,我是帮你拿不了的!扔一些吧!无穷尽地拥有是累赘,孩子大人皆是修炼。

混着雨水的花草香,在太阳光下散发着热带该有的温度。妈不怕热,一把年纪,终于发现了自己毕生热爱的工作原来在这里——在新加坡植物园里做花木培护工作。神情语气蛮像小丸子爷爷大声宣布:我的理想是周游世界!园里的养护工统一服装,深绿色T恤,柠檬黄的长筒靴,他们大都是印度人,身体挤进树丛摆放花盆;收集残破的叶子;芭蕉林尽头有印度老夫妇举起相机,我们四个很懂事地掩体进林,听老妇人大声说:GOOD!探出头看,她们已拍完,伸着右手大拇指在感谢我们。假如有一天世界上没有了语言,剩下一种手势所有人都可以看懂,一定是“谢谢”。华人、欧洲人、马来人、印度人,在新加坡,公民不是用种族来区分,是用对这个年轻国家的贡献来区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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