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正文

发表于 2021-05-27 14:37

打开高加索自驾游：价廉物美游客少，日均300元看美景吃羊肉

行走在陌路2021-05-26 17:01

“从茨欣瓦利前往阿塞拜疆大约要8个小时自驾，但我建议你分5天来走”，俄罗斯向导兰卡尔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你必须要相信我，路上的风景会让你流连忘返的。”

从莫斯科到车臣、达吉斯坦、印古什再到南北奥塞梯，我对兰卡尔与司机的信赖程度丝毫不亚于旧友，因此第一时间同意，三人只用1个小时就制定了初步路线准备签证，同时将寄存在北奥塞梯的无人机与单反通过物流转寄过来（230公里付费700卢布）。

在预期路线中，我们从格鲁吉亚的南奥塞梯首都茨欣瓦利出发，经蒂亚内蒂、明戈希韦、克瓦雷利等城镇后入境阿塞拜疆，最终抵达水电之城：明盖恰乌尔，其中沿高加索山脉路段约400公里。由于南奥塞梯与格鲁吉亚之间没有边检站（之前没有办理格鲁吉亚签证），我们不得不去第比利斯补办入境手续，再前往驻第比利斯的阿塞拜疆领馆申请签证，好在提前预约一切顺利，下午两点就出发去蒂亚内蒂。

蒂亚内蒂曾经是苏联时代的农产品加工中心，据称年处理牛羊肉超过10万吨，巅峰期相当繁荣，共有7座加工厂、30多座大型牧场，以及农业职业学院、图书馆、医院、博物馆、体育场、电影院等等设施。

苏联解体、格鲁吉亚倒向北约后，蒂亚内蒂因靠近高加索山脉的地理位置而被放弃，人口从9万迅速减少至目前的2500人，生活水平低于贫困线以下的居民超过六成，2017年蒂亚内蒂18%的家庭依靠社会援助度日，是格鲁吉亚最贫穷的地区。所以，当地人更怀念苏联时代的生活，对俄罗斯也更加的向往。

往山脉方向30公里处有个杜纳克村，曾经是沙俄为防止土耳其军队侵袭而驻军5万的指挥中心，苏联时期设有一座小型雷达站，但解体后被格鲁吉亚接管，据说所有设备都被拆除送往北约。

如今，这座无人村被修缮改建成古村落旅游景区，特点是高加索土著风格的石片与垣木建筑，只可惜缺乏管理经验的格鲁吉亚人并没有重视，不仅杂草丛生，室内卫生也堪忧。

村里有家小旅馆，工作人员说已经很久没有游客过夜了，白天参观的游客基本在百人以内，旅馆也只提供小吃与零食，没有正餐也不能过夜。虽然古村落没什么特殊的感受，但厨师制作的“锅盔”还是很有特色的：在和面时加入草药汁、牛奶与蜂蜜等等配料，拉成条状贴在炉壁碳烤20分钟，出炉后一面酥脆香甜，另一面却韧劲十足，据说是古代高加索山民放牧的口粮，可保存数月不会变质。

继续往前15公里抵达赫赫有名的“牧羊村”，也就是苏联时代的格鲁吉亚最大国有牧场所在地。

我们到的时候遇到俄罗斯某个电视台在录制节目，旁观了半个小时大致了解一点历史：1991年苏联解体后，这座牧场逐渐被荒废，恰逢蒂亚内蒂人口严重流失，部分人从山下转移到山上以牧羊为生，到了2018年，牧羊村的羊肉总产量已经接近800万公斤。

村口一个老牧羊人告诉我们，村子里大概有2万头山羊、6000头绵羊，夏季时由牧羊犬赶到背阳山坡上，入秋后转移到朝阳一面，到了深秋就会赶到山下过冬，直至来年春天再回来。

从小在山区长大的司机指着远处的陡峭山壁说：格鲁吉亚牧羊人有“全球最危险职业”的别称，每年春、夏、冬三季大规模转移期间，经常有山羊跌落悬崖，为了减少损失，牧羊人通常会亲自冒险下到崖底把羊带走，否则会引来狼和棕熊的驻足，甚至还会招来波斯豹（西亚体型最大的猫科动物）。

在兰卡尔“纯天然、无添加”等等词汇的撺掇下，我们回到蒂亚内蒂就直奔餐厅而去，先是点了一盘野菜酱烤羊腿，结果没吃过瘾又点了一份碳烤羊排。饭后去酒吧的路上，兰卡尔故作神秘的问我：“这顿羊肉没让你失望吧，猜猜这两道菜需要多少钱？”

我推算着回答：以牧羊村的产量来看，价格肯定不会太高，但这两道菜的分量还挺多的，怎么着也要100里拉吧？（约等于200元人民币）

兰卡尔笑言：你高估了格鲁吉亚的物价，低估了蒂亚内蒂的价廉物美，这两道菜只要39.8里拉，换算人民币不到80元。实际上，我早有耳闻格鲁吉亚物价水平很低，但没想到会低到这个程度，这要是出口到欧洲，怎么也要翻个五六倍价格。

然而，酒吧内的消费再一次刷新了我对格鲁吉亚物价的认知：薯条、坚果、水果等小食基本都在5里拉左右，敢标价10里拉的不是烤肉，就是当地人自酿的葡萄酒。邻桌几个格鲁吉亚人很热情的跟我们打招呼，临走时还特别叮嘱：“不要相信跟你搭讪的女人，她们都是黑帮雇来的托，专门骗你们去指定的水烟馆或酒吧”。

格鲁吉亚有关女王的神话传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而流传在艾哈迈塔的版本是：女王在埃拉扎尼河边寻找隐居地时遇到一名正在种葡萄的农夫，问他为什么要种葡萄，农夫回答这里的黑土种什么都能丰收，种葡萄是因为不仅能吃，还能酿酒。

于是，女王将这片土地统称为“丰收之地”，音译而成艾哈迈塔，同时下令大面积种植橡树用来窖藏葡萄酒，当地标志性建筑就是曾经的“女王酒窖”，上个世纪初才被改建为城堡教堂。

艾哈迈塔的葡萄酒酿制工艺已有数千年之久，传言古波斯国王尝过艾哈迈塔的葡萄酒后惊呼“非此酒不喝”，甚至下令军队不可进犯此地，因而被史学家称为最成功的“葡萄酒外交”。

艾哈迈塔一个葡萄园入口处有面牌子，上面写道：格鲁吉亚全国有500多个葡萄品种、8000多个种植园和1300多个酿酒的酒庄，而拥有432个品种、1200个种植园的艾哈迈塔却只有55个酒庄，全部是C级品质的窖藏酒，年产量的75%出口至意大利、法国、西班牙等老牌酿酒国家。

小镇内看到随意摆放的大酒瓮，多数是苏联时代的产物，据说是斯大林为鼓励当地农户酿酒而亲自下的命令，准许每家每户保留一公顷土地种植葡萄，从而使本地酿酒工艺没有失传，反而呈现出更加工业化的蓬勃发展。

在参观酒庄时，45岁的酒庄老板内尔姆斯笑称：中国很少有格鲁吉亚红酒，因为大部分市场都被澳大利亚廉价酒占领，偶尔有少量高端酒在市面流通，也基本都是澳大利亚商人从艾哈迈塔进口再高价转售到中国。比如酒窖架上已窖藏5年的某款“琥珀酒”，当地仅售26里拉，到了中国至少翻10倍，还不一定能买到。

除了葡萄酒，艾哈迈塔的另一个旅游特色是房屋整齐排列的埃莫村，按照向导兰卡尔了解到的信息，埃莫村在是沙俄时代安置土耳其穆斯林的临时定居点，在苏联占领格鲁吉亚期间，当地穆斯林居民全部被劝退到土耳其与阿塞拜疆境内，变成安置高加索山区贫困居民的永居地。

考虑到山民们习惯自有土地，苏联政府特批每户居民可申领1亩自留地与20亩农地，所以，埃莫村又被称为是高加索最富有的原住民村庄，人均收入与耕地面积是格鲁吉亚平均水平的5倍以上。

明戈希韦属于新兴城镇，背靠高加索山脉南麓，紧邻格鲁吉亚十大河流之一的卡赫季河而建。由于小镇正好处在山垭风口，高加索山脉逐步下沉的水汽经常覆盖小镇，早起有很大几率能看到雾气，而冬季又是格鲁吉亚最早下雪的地区。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明戈希韦又是格鲁吉亚最大的橡树林所在地，与其他热带地区种植的橡树有很大区别的是，这里的橡树成长速度只有平均水平的15%，但也正因为如此，明戈希韦的橡树被各国酒庄奉为极品，通常用来制作酿造高级葡萄酒的橡木桶。

清晨跑步时巧遇一名正在打扫落叶的老人，老人自称祖先是土耳其人，随军征战到明戈希韦时负伤被弃留，蒙当地牧羊人救治并定居在这里，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祖先许下“子孙后代不得返回土耳其，应时刻回报恩情”的诺言。老人虽已年近八旬，但闲来无事仍然会无偿清扫垃圾与落叶，树林中的小木屋则是当地人自发搭建给他临时休憩所用。

回到酒店时，兰卡尔前一天预约的本地向导丹格已经等候多时，简单收拾准备从垭口前往山区，寻找传说中的“基督城”：阿森松村。途中会经过一条长约5公里的林荫小道，两旁矗立的植物早已落叶缤纷，在日初暖阳的微弱光线下，映射出一副绝美的静谧景致。

丹格上车就开始尽职的解说：从茨欣瓦利一直到阿塞拜疆的这段格鲁吉亚国土，总居民也就20万人左右，包括克瓦雷利在内的城市人口都不超过一万，绝大部分都是村镇。这片土地保留了相对原始的面貌，工业污染近乎于零，粮食蔬果也能自给自足，从而保障了比格鲁吉亚更低的物价水平。然而，再价廉物美的地方也经不起高加索地区多年来的混乱，使得这片美景几乎没有外国游客敢来欣赏。

顺着垭口公路一路往山脉深处，会经过大大小小五六个村落，基本都是牧羊人在春夏秋牧羊时的临时住所，入冬后连羊带人全部转移到山下。在这些村子中，多的约有五六十户人家，少的也就七八户，无水无电也没有网络。

当我正在感慨生意不易的时候，丹格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很辛苦也很危险，但你不要小看他们的收入，除了出售山羊，他们还有属于自己的山林，每年出售木材的收入基本都在5万里拉以上，这也是当地人不愿开放山村旅游的主要原因。

顺着垭口长约10公里的盘山公路一路往上，海拔从1100米迅速攀升到4200米，期间会经过3座峰顶的3座教堂，在丹格的解释下才知道：所谓的“基督城”其实并不单指一个地方，而是5座教堂覆盖的区域被统称为“基督城”。

其中，历史最悠久的大卫教堂建于6世纪上半叶，亚美尼亚史书曾有记载是“亚述父亲大卫所建”；位于南麓垭口峰顶的圣玛丽教堂建于14世纪，也是5座教堂中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座；位于雪山脚下、海拔高达4250米的瓦佐瓦尼教堂，是9世纪成立格鲁吉亚王国后的第一批教堂，；另外两座虽然同属“基督城”，但实际地界已经归属克瓦雷利，需要从另一面上山才能抵达（下一篇内容）。

在高加索山民传说中，“基督城是上帝为自己预留的土地，因怜悯山民贫苦生活而交给他们，为了感恩施舍，山民们在5座山峰的峰顶修建5座教堂，将其统称为基督城”。

所以，这5座海拔都在3500米以上的教堂又被称为是“离上帝最近的地方”，上个世纪德国知名摄影师布劳恩偶然间拍摄到银河后，在报纸上公开称其是“拍摄星空的绝佳地点”，从而引来诸多摄影师光顾。为了拍到没有光源污染的纯净星空，我们一行一直等到凌晨才下山。

在回程路上，兰卡尔跟我初步计算了一下过去三天里的自驾游消费，如果不算司机与汽车租赁费用的话（司机费用下篇会写到），平均一天的消费也就300元人民币，对比这三天所看到的美景与大口吃羊肉喝葡萄酒，这样的消费水平确实很“格鲁吉亚”，更关键的是，这一路走来总共也没遇到几波游客，更别提咋咋呼呼的旅行团了。

（纪实旅行十分艰苦，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