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者》,前进与下撤,都需要莫大的勇气——记攀登雀儿山

天数:6 天 时间:8 月 人均:15000 元 和谁:和朋友
玩法:徒步
作者去了这些地方:
雀儿山
甘孜
牛奶海
甘孜寺

发表于 2019-11-25 09:42


《攀登者》的影评并不那么高,在电影院观影的时候,周边很多陌生人不能理解方五洲的谨慎,也不能理解松林一开始的执拗,我想这是因为户外对于普通人还是太小众,登山对于户外更小众。只是看着电影,心却在震颤,也许一切在大自然面前,都需要莫大的勇气,不是吗?

这篇关于雀儿山的游记,早早就该码完。只是听说《攀登者》要上映;只是一直觉得时间能过滤很多东西,留下最值得回味的记忆;所以一直留着这个游记,一直等着《攀登者》上映。却听闻了从雀儿山传来的一则消息:有人(我不认识的)在登顶过程中,不幸离世。消息过于震撼,生死的抉择犹如电影里的进退,令我想要快点敲打键盘写下些什么,却又令我久久难以敲打键盘,因为似乎说起的有太多。比起《攀登者》里的主角们登顶珠峰,8月的行程雀儿山就显得小儿科了……“8月的雀儿山去不去?”扫雪突然问我。他是我的好友,或者说在摄影的路上他对我而言亦师亦友。去年的6月,我们完成了3年的约定,陪他去转了一次冈仁波齐。今年,他有点收不住的又要自虐,却从徒步换成了登山。
“你要去,陪你去就是了!”我也没有考虑太多,兄弟情谊,就是一起“生死与共”吧。“雀儿山,四川川西地区,位于甘孜州境内,海拔6168,技术型山峰。去之前一个月记得多锻炼身体!到时候别高反了!”


“哪那么多废话!知道了!”我听着扫雪的话,却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对于我这种每年至少一次转山,藏区就像是我的第二故乡,而且那会我正在亚丁,正在牛奶海。“高反”这事,我觉得压根不存在的。一段简短的通话,8月的雀儿山行程就这样被敲定了!忙碌的6~7月,时光如水,转瞬既逝!

又见成都

不断往返成都机场,我都忘记这两年,来过成都机场多少次。
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有些怪诞感。成都的阴雨,让偌大的驮包都成了去往酒店的负累。见到扫雪,已然是成都的深夜,那货平日习惯于熬夜修图,到了这行前成都的一晚,却无比早的入睡。

多年未见的城南汽车站,多年未坐的长途汽车,那一天从成都到甘孜的车程,除了感觉坐得屁股要开花了,真正的想象不出什么形容。

浑浑噩噩的一天,到了甘孜,下车时一眼瞥见的梅里雪山大酒店让我恍神仿佛梦回命定的神山——这,或许是个好兆头吧?


又是沉睡的一夜,醒转后闲逛甘孜寺,算是第一次和登山的小伙伴们见面。那片海、CH、小猫……那一天的午后,天依旧没有放晴;那一天的午后,香根佛塔旁的下午茶却很悠闲。
“上到3000多海拔,还是有点感觉。”扫雪说。
“是有点啊。”小猫是个干练的女生。“适应适应就好。”我笑着说,这样的海拔,我基本已经如履平地。
“我就怕我是最后没上去的那个。”那片海些许担忧。

“怕啥,你有4个协作!”CH这个阳光的男生又开始调笑,毕竟我和扫雪的冲锋衣,和登山协作向导的冲锋衣是同款。
说笑的午后时光,总显得很快,高原的夜,我也进入了早睡的生物钟,为的就是第二日出发,开始我们的登山行程。

征兆 未知好与坏

“你们去雀儿山玩的?”路过去往雀儿山必经的边防站,边防战士谨慎的问着我们。

“不去耍,去登山的嘛!”一路在中巴车上带来欢笑的,一直是三轮车夫斯基(下文简称“斯基”)。
“山里雪大了,车不让进了!”边防战士一听斯基这样说,更加严肃了。
好在登山队的沟通,车才得以放行。
望着窗外,不远处的莲花生大士像在视线中划过,我的心中不知道缘何出现了莫名其妙的悸动,却又淡淡的似无意识般嘟囔了一句:下雪了……

从下车点,到雀儿山的BC大本营,几公里的路,海拔4200。对于普通游客而言或许走起来真的想对吃力,但我总觉的这个海拔,并不会让我有些许的担忧。两个月前,还在亚丁奔跑的我,真的觉得雀儿山对我来说最大的考验是C3营地冲顶吧。

高原的海子总是很美,高原的小路总能遇见马帮。
阳光雨露并存的天气,马帮的铃声在高原上显得悦耳也急促。仿佛催促着这么一帮攀登者,早些到达BC大本营休息。

又是一日的休整,算是海拔上升4000以上的一个适应。也许是几个月来的睡眠不足疲惫在高原上被无限放大,又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我也说不上,但绝不是高反的感觉,那一日登山协作给我测血氧含量,竟然没上80令人意外。心里在看到莲花生大士像的悸动,化出了一丝丝的不安。天下起了雨,在BC大本营都能感受到雨滴的拍打,第二天即将向上的我,心里暗想,那么这样的天气,上了5000海拔又会怎样?
这些话我没说出口,是走惯了藏传四大神山的转山路。
有些时候,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却不知是谁冒了句:那山上雪不是很大,这趟登顶悬了。

“悬啥,诚心点,山会接纳我们的。”斯基赶紧把话题打住,“我这种不运动的都不担心,你怕啥?”你丫说谎能靠谱点吗?就你那样一看平时就经常有运动。
不过我也赶紧跟着斯基,算是安抚“军心”吧:“这两天阴天吧,爬着不热。登上了C3再放晴,登顶一定是个好天气,相信我。”
“借你吉言啊,小布。”Tivoli姐是个很有气质的姐姐,笑着对我说。“你就那么确定晴天?”小猫看我说的斩钉截铁,半信半疑。
“毕竟……掐指一算,哈哈哈……”
“要真登顶好天气,封你个半仙。”那片海。
本来不安的心绪,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就慢慢淡忘了。天气竟然也慢慢放晴。但我安慰大家的话里,有些是实实在在的希望,毕竟向上爬,心率加速,耗能变大,要是出个大太阳,出汗又因为低温不能脱衣服,反而难受。反倒是冲顶那天,凌晨出发,上峰顶后下撤BC,就算是晴天也能一路脱减衣物,又能在峰顶见到最美的风景,多好。
我是个几乎每天做梦的主,尤其上了高原,总能预兆些什么。
只是那一夜,我竟然无梦。
也许是太过疲惫,那一夜,睡得太沉。

BC至C1 一颗苹果引起的不适

登山开始,心是久久不能平复。时常上高原,但严格意义上说,雀儿山是我第一次登山。一上来就是6000多的海拔,真的是很刺激。当然,只是到C1,我一直没觉得有什么。登山中逐步海拔攀升,C1不过是第一个登山营地,海拔4800。我能飞上拉萨,第一天喝到凌晨两点;我能上西藏第三天在哲古措徒步宿营在4600;我能在尕朵觉悟一天徒步40多公里后,还能在4000多海拔奔跑……所以我压根不觉得5000以下的海拔,对我会形成什么压力,高反更加不可能吧?


所以,从BC出发的时候,心的不能平复,是激动;心的宁静,是熟悉。熟悉高原这样稀薄的空气,熟悉气温在皮肤表面的微凉,熟悉阳光撒在身上的温暖。甚至这不仅仅是熟悉,而是喜欢,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喜爱。

出发的一路,甚至平缓,一切简单得化作陌生的熟悉。

高原的植被如是,高原的山石如是。

没走多久,就开始上坡,记忆里的坡很缓,强度最多是梅里雪山雨崩线的强度。因为空气的稀薄,呼吸开始渐渐变得急促,心却越来越平静。我喜欢这样的行走,不断的向前,直至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直至寻见一片空灵,在空灵中去叩问初心的模样。

呼吸又渐渐的恢复平缓,像是找到了熟悉的高原节奏。

我开始超过身边一个一起登山的小伙伴,不多时斯基就出现在我身边。

“可以啊,你还说你第一次登山,假的吧。”

“真的,只转山,从未登山。”

“可以的,可以的,咱俩配速差不多,明天结组咱们可以一起啊。”

“那必须的啊!”


我和斯基一路走,一路聊,不多时就到了线路上传说中的瀑布旁。登山队要求的原路休整,大家的状态都很高。那不过是很短暂的休整,就重又上路。只是那个瀑布让我的思绪飘回,那个曾经梦见之后,又在现实相见的梅里雪山脚下的神瀑,和神瀑双彩虹。心更显宁静。



从瀑布过后的路,开始变得并不太容易,乱石四布甚至需要攀爬。

我依旧保持着和斯基差不多的速度。好友扫雪却早已不见踪影。

翻过陡坡的路,少有的一小段平缓,这是BC到C1设置的路餐休整点。确实时间也将将的到了。几个小时的向上徒步,我权且把BC到C1的路叫徒步吧,这段路,让小伙伴们疲惫,海拔的上升,让五脏庙都变得容易饥饿。我寻着扫雪、CH、小猫坐下。看着山下目力可见的BC大本营,嘴角的弧度带着身体,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席地而坐,却并没有去掏包。

“你不吃一点?到时候没有力气爬!”相比徒步,登山扫雪也能算我的前辈了。

“不想吃!看好你自己,爬那么快,好好分配体能,别像冈仁波齐把自己走挂了!”我拿了瓶自己准备的牛奶,喝了一起,安逸。

“小布,不吃身体吃不消的,听姐的吃点。”Tivoli姐很温柔的说。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Tivoli姐给我的感觉,从接触起就是个气质儒雅的大姐姐(说长辈,说不过去)。听了她的话,我伸手从包里拿了一颗苹果,之所以是苹果,是因为我觉得苹果酸,能让我更加清醒。

但从内心深处,我并不想吃什么。还记得一年前的冈仁波齐,甚至是多年前和小万蜜月的冈仁波齐,我都没有吃午饭;还记得三年前的梅里外转,每一天的路途中我只吃少许的葡萄干;还记得一年前的尕朵觉悟,因为午餐后半段路程我差点走崩溃了……每个人的体质总有些许差异,和我一起转过四大神山的皮亚力知道,我一吃饱就走不动路,一如我知道他中途不吃东西就走不动路。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想吃的原因。我的身体机能略微诡异,户外运动中体脂的燃烧似乎就足够支撑我前进,吃多了反而会形成负累。


也恰恰是那么一颗苹果下肚,他并没有让我更加清醒。

适得其反的是,重新前行的路上,果酸让我不断的打嗝,我即使深呼吸,却再也压不下我急促的呼吸,甚至连心率乱了。越来越急的呼吸和心率,让我不得不五步一停,三步一歇。

“你没事吧。”斯基在我一旁问我。午餐时他的贴心,被大伙开玩笑的冠以了渣男的称号,但其实那是一种褒奖,褒奖他的团队意识,褒奖他的善解人意。不像我的好友扫雪,丫的又不见踪影了,冈仁波齐如此,这次依旧如此(心里OS你丫别走残了)。

“没事,那颗该死的苹果引发的血案!”

“你确定没事?没高反?”

“高反,不存在的!容我歇会,你先走吧,NND心率压不下去!”

“不行别硬撑啊!我先去走。”

“放心!”是真的能放心,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是高反。只是那压不下去的心率,让身体耗能突然间增大,大到了些许承受不了的地步。我喘着粗气,平缓着呼吸,记忆仿佛飘回了第一次多克拉垭口的经历,“连海拔都类似吗?”


在我歇气的时候,那片海和协作就上来了。

“哎呀,小布,你怎么还没上去啊,我觉得我可能真的登不了了。”那片海慢慢跺着步子,笑着和我说。她给我的印象,像极了我的一个朋友木棉,乐观开朗,嘴上说着些许自嘲的话,笑却给人一种不放弃的坚定。

“别,你上不去,我更上不去!”

“瞎说,你蜜月去的都是冈仁波齐的人,这点海拔会有事。”

“有,中午就不该吃那个苹果。”

“那走不走。”

“走啊,必须的!一起慢慢来吧!”我说着,心率也降了下来,和那片海一起开始上路。人总是奇怪的,就算长相不一样,有时候你还是会莫名的觉得他们像,像得没有来由,也或者来由源自灵魂深处。那一刻我真有种错觉是木棉和我一起往C1进发。


只是虽然心率歇了一阵降了下来,但一走又开始快了起来,我用尽办法,竟然再也找不到舒适的节奏。疲惫、疑惑、莫名的不安、不放弃的坚定,混杂着各种情绪,一路和那片海一起走走停停,最后两个到达了C1营地。


找到了我和扫雪还有CH的帐篷,扫雪正在帐篷里大口大口喘着气:“你今天状态不太对啊,叫你重视,重视!你却一直说忙!有高反说啊。”

“高反个毛线,哪来那么多废话!”我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许是停歇下来,一瞬间,我像是回魂了一样,我拽着扫雪到了C1营地的休息室,“明天你装备让协作背吗?”

“背毛线,自己背,我要完整的登山经历。”扫雪很坚定。

“我也这样觉得。”一起登山的小姑娘雯雯说。那一天的记忆里,她就是个开了挂的小丫头,一路都在队伍的前面,状态特别的好。在BC的时候,她问了我很多关于冈仁波齐的事情,但看得出来,在登上甚至上海拔这些事情上,她绝对已经是个半专业的家伙了。我这个登山菜鸟,能给她什么意见嘛。

“雯雯还好,你丫的,别逞强!”对于扫雪,我是熟悉的,他这人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尽自己所能做最好的。像极了曾经的我。我欣赏这样的他,讨厌如今得过且过的自己,只是过刚易折,做兄弟的,不得不提醒他。

“管好你自己,MD,你连锻炼都没锻炼,今天这鸟状态还说我。”说着拿起相机,“走,去拍两张!”

“滚,自己去!”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火气,每一次上高原都能遇见更好自己的我,这一次却来气了。那一刻我以为我是在气扫雪的不理解,现在想想那其实是人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有段时间会遇见瓶颈,遇见后就会不安,不安到不容许听到外界的批评。直到这会码字时才醒悟,这一段时间的我有多么的不安,一如8月的雀儿山,所以那一会我的火气或许只是波及扫雪,真正气的是自己的不自律和不争。


我的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也或许是因为休息间空荡荡的剩我一人,也或许是因为心率的恢复,深吸一口气,走出休息间。

4800米海拔的寒风,夹杂零星飘散的雪花,一切似乎无法阻止小伙伴们拍照的欲望。

C1望不见雀儿山的顶峰,却看得到来时的路。

风雪依旧的营地,天色渐暗。


望着BC,期望第二天天气的好转,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绝命海拔》里的那句台词:山在,信仰在。


C1至C2 艰难的决定

梦醒时的C1,是生机与皑皑白雪的交接。

这样的界限,就像是从徒步走向登山。跨过了C1,就是正式把户外徒步鞋换成专业登山鞋并且上冰爪了。攀冰、结组、这些都是我第一次接触的领域。

离开C1,像C2(海拔5200)进发。

渐起的风雪,让一片的雪白,空灵化作静寂。

冰爪在冰面上,作响的渣渣声,零碎而不安。我本以为我的身体,在一觉到天亮的高原,是彻底的复苏了。可才走了几步,我就发现,粗重的呼吸,加速的心跳,风雪中带来的疲惫,是成幂函数般增长。

如果有个词叫作度日如年,那么我当下的感觉就是度“步”如年。

剩下的呼吸、心跳,混杂冰雪踏碎,已不见淡然的初心寻见,更多的是诧异和不安——诧异这刚开始不到4800的海拔,我身躯的疲惫;不安这一趟行程,我是否真的能在我的海拔记忆里,镌刻上6168。唯一感谢的是,潘峰这个来自北京的小伙伴,也如我一般一步一挪,至少孤寂的风雪中还能有一句没一句的陪伴。


休息路餐区,我一直觉得走了很久,那一份漫长,仿若跨越了时空的界限。疲惫还在一点一滴的加强,渐渐看到休整的大部队,却渐渐的更加疲惫。

登顶过宁金抗沙的Tina姐,和登顶过珠峰的东哥在我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关心的问我,是不是高反。

我无力回答,摇了摇头。

每一次上高原,我的未好的运动伤的不适感就会被放大,无论新旧,只要没有好透,就会!

而这一次,竟然换成了几个月累积下来的疲惫。

是自己走得太慢,所以还没休息多久,登山协作就开始准备出发。接下去就是C1到C2风险路线的冰裂缝区,需要结组。我和潘峰自知体能的状况,默默退到了最后一组。

“我和你们一组啊。”我意外CH也退到我身边,和我冒了一句。

“你的状态不至于啊!”

“刚上来走快了,气调整不过来,不行了。”似乎一切的好与不好的状况,在CH那都是阳光般的笑脸。

“得,那么我们……”我话还没回应完,CH就被协作抓走,结组在了前面的队伍。看他笑着给我做了个生无可恋表情的时候,我瞬间就被逗乐了。


结组的行走,也许因为冰川的运动,按协作的话说这一年的冰裂缝真的特别少所以变得相对安全。四下望去,去了皑皑白雪,连天空都被飘雪渲染成了白。如果没有登山协作,我想这一路谁也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用说去往C2了。

一路海拔的攀升,走过的雪地,一如梦回蜜月时冈仁波齐那积雪没膝的卓玛拉垭口;沉重的呼吸,越发急促的心跳,又仿佛回到梅里外转地狱谷后的体能溃散;四下寂静的白雪无人,更像极了第一次尕朵觉悟因为不靠谱的向导被迫下撤……所有的负面回忆全都涌上心头,本该纯净的圣洁,却成了虚无的未知。


那一段机械的行走,仿佛耗尽了一生的力气。

以至于,到达C2营地的时候,没有喜悦,没有兴奋,没有怨怼,甚至连思绪都没有。那并不大的风雪中,帐篷里只有我沉重急促的呼吸声。缓了许久,我才缓过劲来,却也不过是精神上。我的血氧含量莫名的已经降到50多。

扫雪和CH在打饭时,我开始了我的自言自语:“C3,海拔5800,大冰坡攀冰,结组的路程,我的身体……”

“念叨啥呢,吃东西!”CH依旧扮演着他阳光男孩的模样,递给我热腾腾的酸辣粉。

我顿了顿,接过酸辣粉,吃了一口。

犹豫、纠结,情绪纷杂,有一个决定在心中徘徊。

“靠,你的状态不对啊,没有重视这次雀儿山嘛。”扫雪也进了帐篷,依旧是习惯性的怼我。

这一次我没有了在C1的生气,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决定,明天下撤!”我以为,我说出这句话,会有屈辱,会有不甘,会有哀怨,会有失落,却不曾想那一刻真真切切的的放松。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很多话说出口前,在很多决定抉择前,总会预设了很多这样或那样自己的模样和情绪,但其实不过是不愿意直面或者艰难下的一种逃避。

“卧草,你不是吧?高反很严重!?”扫雪忍不住爆粗口,可我说出决定那一刻突然心变得淡然,反而从他的粗口中读到了担忧和关心。

“没高反,这一次准备不够,身体这段时间太疲劳了,体能储备不够。”我笑了,我都诧异自己的淡然。

也许是我的决定,动摇了CH的坚定:“指不定明天我陪你一起下撤。感觉有点脱力。”

“你们不是吧,我要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守着帐篷吗?”扫雪说。

“CH,你就是没吃饱。”我笑了,然后转头看着扫雪,“这次,我只能陪你到C2,我不是开玩笑,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很清楚,我是真的要下撤了!”

CH在一旁死命吃着各种食物,扫雪突然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都到C2了,坚持登顶啊,你的身体素质不至于这样啊。”

“也许如你所说,这次是我大意了,真的没有准备好。”我说着起身出了帐篷,告诉登山协作队的队长,我的决定。

他很淡定,也许是他看多了这样或那样的坚持,只是和我说,一早睡醒,如果改变主意,第一时间告诉他。无论什么决定,他都会配合我的决定。

那一夜,风雪很大;那一夜,帐篷很沉默。

那一夜,我又梦见莲花生大士,梦见他对我说……


下撤 是种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勇气

梦醒时分,天空微微放晴。

没有梅里雪山虚脱后活佛的药,没有那一觉醒来的满血复活,

“这一次,我是真的药下撤了!兄弟,好好完成你的梦”我从睡袋钻出来,和扫雪打了个招呼,转而又对CH说,“你没机会左拥右抱了,我在山下等你们,回甘孜喝鸡汤!”

他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

打包好登山包,找到登山协作队的队长,告诉了他最后的决定。

“嗯,那我派一个协作和你下撤。”

“诶,什么情况,你要下撤?”斯基刚好走出帐篷,听到了我和队长的对话。

“嗯,身体状况不对。”

“都到这了,坚持坚持就上C3了,你都下撤,说好的全员登顶嘛。”


“不了,大冰坡,上了C3就能看到峰顶,望而不得才难受,再说要结组……”

“好了,别说了,我懂你!兄弟!”斯基这一句话,让我差点泪奔。

因为我从他的眼神中,分明读到了他是真的懂。疲惫,血氧含量过低,这些其实都不是什么问题,意志力更不是问题。他打断的节点,才是重点。对的,结组!这是在攀登雪山为了防止个人滑坠或者掉入冰裂缝的安全措施。但是团队行动多的我知道,结组还有个很关键的点在于,同一组结组在一起的人,速度频率要相差不大,否则打乱自己的节奏去跟随或者配合他人的步伐,无论快慢,都容易被拖垮!

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知道。如果再次结组,我那三步一歇的状态,和我一组的队友一定会被拖垮。我不愿意成为负累!即使我真的硬撑的登顶成功了,下撤也会成为真正艰难的时刻,因为体能透支后的下撤就需要3~4个协作陪我下撤,那么协作数量的减少,对于下撤的其他队友而言,就是增大安全风险。

在户外,我一直希望我是那个能有余力去帮助队友的,而不是负累。

为自己,也为他人的安全负责,我纠结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下撤。这里面的原因,斯基明显是读懂了。

而在我坚定下撤这个决定上加了砝码的是一夜的梦境,普通的梦境也许一个梦可以跨越数年时光,这个梦却一句话跨越整个梦境,让时间流速都改变。

梦里,莲花生大师对我说:今生只转山,不登山!

从入梦到梦醒,仅此一句,却从黑夜跨越到了日出。

这句话,却是那一日,转完藏传佛教四大神山,重回梅里雪山,我对梅里雪山说过的话,只字不差!!!!!

我想着梦境里的话,潘峰也起来了,挪到我身边:“你真下撤啊?!我这个四姑娘没上去的人都没放弃,你就说下撤,一会结组谁给我殿后。”

“我下去给你殿后,身体,真的不对。”

越来越多的小伙伴起来,听说我要下撤,有劝说的,有拥抱的。

“协作,走吧。”我觉得这一幕,太感伤,便把安全扣扣上,和协作一步一步的下撤。

曾经,我一直以为,登山需要莫大的勇气。

那一刻,我才知道,决定下撤,也需要莫大的勇气。我能读懂《攀登者》里方五洲的不甘和谨慎,也能读懂松林的执拗和激进。我也终于能明白“安全回来”,四个字的分量有多重。

我在想,当见到我的身影远去,我的队友们又是怎么样的想法。


BC大本营的等待 不悔旅程

5200到4200,海拔下降1000!

我坐在BC大本营,望着上山下山的路。摇了摇头,笑了。身体几乎虚脱的我,吃着面,回忆起下撤的过程,那一路6个小时!!!!我开始庆幸我的决定,我的身体状况真的不足以支撑继续向上。

这个下撤时间,几乎是我正常情况的翻倍。

但这个下撤决定真的很难。身边的朋友到现在,都还有人调侃,你在5630的卓玛拉还能跑能跳的,居然雀儿山没登顶,没登顶也就算了,居然连C3都没上去!



我只是平静,就一如在BC大本营有过了一天后,清晨醒来,平静的等待,等待大本营这里传回的消息,等待着扫雪他们登顶成功的消息。阳光和煦,破开满世界雪白渲染天空成碧蓝。


当对讲机听见19人登顶雀儿山成功的消息,更多的是欣慰。

梦在,雪山在,信仰就在!

那一天,我能做的其实很简单,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等待他们从山顶回到BC大本营,帮他们递上切好的西瓜。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欢呼雀跃;话痨的闲扯着有的没有的各种,我不知道是否有人会烦,在那一刻,我只是简单的想转移大伙的注意力,不再如此疲惫。而我嘴角扬起的弧度,也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动。

回甘孜的车上,小猫问我后悔没坚持上去吗?

我说,我不后悔!

一场经历,无关生死,却学会抉择取舍,我该也是幸运的。

重回甘孜的夜,大家把酒言欢,看着大家各自晒伤的脸庞,笑得没心没肺,相识在这样的雪山,又怎能不是一场幸运。


后记

雀儿山回来后,给丢了这张照片给CH。他一直说谢谢。

我说,没有什么好谢的,没能和你们一起登顶,这帮你修张照片,也算大家同在C3过吧!


每每说起雀儿山,扫雪就会开始数落我没有重视,不然我不应该没有登顶。我说,下次我们一块,看下次是他像冈仁波齐一样惨不忍睹,还是我依旧没有准备好。也许,下一座,下下座雪山,我们依旧同行,就如你的名字扫雪——扫遍天下雪山。

致敬“攀登者”,致敬我们内心的敬畏与勇气!

山在!

信仰就在!


os:码到这里,总觉得这或许更像是心路历程,不似游记,这或许也是我有史以来照片最少的游记。管他呢那又如何,这或许就是我对雀儿山之行最真切的想法。


一、耐力训练:包括心肺功能和肌肉耐力。
1.长跑,距离是女子6000米(15圈四百米标准跑道),男子8000米(20圈)。
要求:由慢到快,中途不能变成走,更不能停;用鼻深呼吸,后面特别在加速后口鼻一起要求,天冷注意用口呼吸时空气从齿间进,以免吸进的空气太冷;平均配速男子不超过5分50秒/公里,女子不超过6分30秒。
次数:每周不少于三次。

2.负重越野
要求:时间一整天或两天,地点是周围两千米级的山上走小路或山脊。负重女子20-25斤,男子30-35斤。
次数:每周一次或两周一次。

二、力量训练:
1.大腿力量训练:走“鸭步”,方法是下蹲到大腿与地面平行,上身挺直,保持这样的姿势向前走,屁股不能往上抬。距离为三十米,走到后放松走回起点,这就是一个来回,简称一组,一共做五组,组与组之间不再休息。
2.小腿力量训练:踮脚跳,方法是直立身体,双手抱头,双腿自然分开,脚后跟踮起,就这样向前跳,尽量跳高一点。注意:此法是训练小腿所以大腿不要用力,膝盖仅保持正常的弯曲,而不要用力和受力,脚后跟不能落地,始终是前脚掌落地,起跳用力和落地受力都是小腿来完成。距离三十米,跳到终点后放松走回起点,一共做五组,中间不休息。
3.上肢力量训练:俯卧撑8个一组,共五组,组之间休息30-50秒;引体向上6个一组,共五组,组间休息30-50秒。
4.腰腹力量训练:仰卧起坐加转体15-20次一组共三组。

三、平衡训练:
1.单脚平衡,即用一只脚站立完成前俯后仰等动作,作得越稳越好;
2.动态平衡,选一个窄的坎最好长一点,在上面象走平衡木一样走,每次走累计不少于两百米,落地次数越少越好,单脚跳画在地上的格子效果也很好。
四.柔韧练习:
1.单杠悬垂,目的在于拉伸肢体;
2.压腿、下腰,目的在于拉韧带;
力量、平衡和柔韧训练每周不少于三次,最好接在耐力训练(长跑)后,注意完成动作的质量要高。在攀登前两个月开始加量,长跑每周不应少于四次,其他训练不少于五次。临行前10天开始减量,避免肌肉过度疲劳。

提前两到三个月开始体能储备,特别是高强度耐力跑,一定更要坚持,总之坚持的越好,在山上受的苦越少。

高海拔攀登属于对装备要求特别高的运动,应该根据各人需要备齐和在承受范围内备好装备。

其中特别要注意的冲锋衣裤不能用软壳代替,防风防雨性必须完备。

(1)另外登山眼镜一定是高山雪镜,切记不能用普通墨镜替代。
(2)魔术头巾用途多样,可以多带两条。
(3)防潮垫一定要使用物理发泡类,因为高山充气类容易高反和被戳破。
(4)羽绒外套不能是排骨外套,充绒要达到250克以上,是外穿类那种用于营地保暖或者冲顶保暖。
(5)登山手套必须两副,大手套对于冲顶放冻伤起关键作用。
(6)保温水杯一定要买1L以上,小杯子真的不够你喝。
(7) 其他未提及的图中装备也是自己要准备好的。
各人技术装备, 比如 冰镐,安全带,头盔等等,需要和你所在的协作队沟通,是否配备,如果没有那也是要自己准备。


行程:
一般来说雀儿山攀登从 成都 出发来回至少需要8到9天,具体行程如下:
D1: 成都 -- 甘孜 ,海拔3390米
现在 成都 到 甘孜 已经通了部分高速,造成6点在 成都 新南门车站可以购买大巴票,票价290元左右,晚上21点左右可以到达 甘孜 ,不过很是辛苦。
D2: 甘孜 --BC大本营,海拔3390-4020米
时长:车程98KM(3小时),徒步2KM(1.5小时)
D3:BC大本营,海拔4020米
适应高海拔,携带个人技术装备上午讲解技术器械的使用方法,进行模拟练习
D4:BC大本营--C1,海拔4020-4820米
时长:徒步约5小时,坡度30度-50度不等
早餐后开始攀登,背冲顶包。途径河滩、碎石坡、草甸、冰川洗刷过的地带,最终到达C1营地。中午和下午路段坡度稍大,某些路段需要沿岩壁行走。
D5:C1--C2,海拔4820-5350米
时长:徒步约5小时,坡度30度-50度不等
早餐后,穿戴好个人技术装备,背大包(雇佣背工者背上冲顶包),在领队和协作的带领下结组行进,在跨越裂缝区时,需要默契配合,到达C2营地。
D6:C2--C3,海拔5350-5759米
时长:徒步约5小时,坡度30度-70度不等
早餐后,穿戴好个人技术装备,背大包(雇佣背工者背上冲顶包),在领队和协作的带领下结组行进,
下午路段近70度的冰雪坡,由协作提前架设保护站铺设路绳,用上升器和行走镐攀登。
D7:C3--冲顶--C1/大本营,海拔:5759-6168-4820/4020米
时长:徒步约14小时,坡度30度-60度不等
凌晨2:00起床,餐后结组出发,顶峰前,需要攀登一段60度的冰雪坡到垭口,沿着山脊走向顶峰,一起拍合照,下撤到C3营地用餐补水,有序下降冰雪坡,结组行进冰裂缝。
到达C1后收好个人技术装备,等待晚餐,发短信,报平安。
继续下撤至BC大本营,晚餐后交流攀登心得
D8:C1/大本营-- 甘孜 ,海拔4820/4020-3390米
早餐后,背小背包安全下撤到BC,BC-景区门口由马队运输,景区门口- 甘孜 有车辆运输,可以继续留在 甘孜 住一晚,晚餐后行程结束。
D9: 甘孜 —— 成都
成都 -- 甘孜 区间越野车行程安排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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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者》,前进与下撤,都需要莫大的勇气——记攀登雀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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