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神舞「羌姆」｜香巴拉深处最古老的秘密

《 西藏 生死书》说：我们是一个没有死亡准备的民族。

踏上香 巴拉 ，这片秘境般的山林，或许你会有全然不同的看法。对于在这里扎根、在这里收获的藏民而言，「死亡」实在算不得新鲜事。

转山、转湖、布施、唐卡观想……他们用一生的修行，为死亡的到来做了最充分的准备。在佛教殊胜日、宗教节日期间，观看寺庙僧侣演绎的「羌姆」，则是每一个藏族人必修的「彼岸教育试炼课」。

01 神舞羌姆，「向死而生」的人生讲座

「羌姆」，藏传佛教法会的绝对主角，融宗教性、艺术性为一体的法舞仪式，又叫“金刚法舞”，俗称“跳神”。镇魔酬神、消灾纳福的同时，它负有更重要的使命——向世人揭示死亡的必然及其景象。

宏大而神秘的法会现场，担任表演的僧人身穿法衣，头戴象征神、佛、护法、鬼怪的各色面具，手持鼓刀斧等道具，在庄严浑厚的法号、唢呐和鼓钹的伴奏下起转腾挪，为众生祈福消灾。

也开启了一场「向死而生」的人生讲座：死后世界的景象，透过羌姆中轮番上演的一幕幕场景、渐次登场的一位位神灵展现在众人面前。

对藏人来说，羌姆无异于一场人生的模拟，年复一年观看羌姆，最终目的在于预先熟悉死亡，并为之做好准备。

02 神灵降临，「羌姆」的诞生

提到羌姆，就避不开两个人：「藏传佛教主要奠基者」莲花生大师，「吐蕃三法王」之一赤松德赞。

公元8世纪下半叶，大权旁落的赤松德赞为维护王权，巩固自身统治，大力兴佛，先后从天竺迎请寂护、莲花生大师入藏弘法，后者显露大神通，在藏地历史上首次跳起羌姆，收服群众基础雄厚的一众苯教神灵作护法神，并建立了藏地首座佛、法、僧俱全的寺院桑耶寺。

其后羌姆并未随着莲花生大师的离开成为历史，反而历经千年岁月洗练，作为各寺最为盛大且神秘的祭典流传至今。

03 神授旨意，「合规」是第一要义

不同于民间舞蹈的随意多变，脱胎于宗教仪式的羌姆遵循神授旨意，模仿神的面貌、神态、动作、法器……每一拍、每一步、动作幅度、声音高低，都要合乎规范，不容丝毫差错。

一般表演前月，已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寺庙会委任一名“羌本”（羌姆舞师）担任总指挥，“羌本”则按照“羌依”（羌姆舞谱）的严格规定，挑选、训练届时的表演者。

由寺庙统一制作的羌姆面具、服装、配饰、法器和乐器，则被请出平时收藏或供奉的护法神殿，等待正式表演时「复活」。色彩艳丽、造型奇特夸张的面具，是沟通人、神、鬼的桥梁，也是神灵的象征。

带上面具那一刻，僧众从凡人化身传说中的神祗，以超越死亡的剧情，向台下的观者传达生命终极课题「死亡」的秘密。

04 去「殊胜秘境」开启“彼岸教育第一课”

羌姆结构宏大，细节繁复，往往只有大寺庙和较大寺庙才有机会看到神舞表演。

多数寺庙一年跳两次羌姆，冬夏各一次。各地各教派信奉的本尊和护法神不同，羌姆表演日期、程序、舞蹈、服饰也不同。每一次观「羌姆」，都是全新的修心之旅。

在香 巴拉 深处屹立上千年的康巴藏区朝圣地「塔公寺」，每年夏季会准时跳起羌姆，这一区域的僧俗们随之迎来一年中最为盛大的庆典。

到了羌姆表演这一天，被誉为「小大昭寺」的塔公寺人潮如织，来自 康定 、 丹巴 、 理塘 等地的活佛、僧侣和普通民众齐聚，接受新一轮「灵魂拷问」。

每年8月，塔公寺将召开新一年夏季法会，届时羌姆表演共三天，第一天彩排、第二天、第三天安排“面具羌姆”，出场神灵众多。

台上是亡灵世界的预演，台下的信众天不亮就赶到寺庙，每年在同一时间重温熟悉的「剧情」，理由很简单：与死亡交流，解救自己的心。

现代教育从不告诉我们何谓死亡，在藏地，人们却通过「羌姆」这扇通往彼岸世界的门，解开了人生的终极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