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15

四子王旗查干哈沙图岩画

编辑

     四子王旗查干哈沙图岩画,很早以前就被当地的牧民发现了,20世纪80年代全区文物普査时,四子王旗的文物考古工作者考察记录了那里的岩画。1996年10月内蒙古 文物考古研究所盖山林、盖志浩和四子王旗文物站谢寒光,再次复査了这处画址,并进行了记录、拍照和拓描。

    査干哈沙图,位于卫境苏木所在地西北50公里,地属卫境苏木额尔登嘎查管辖。 “査干哈沙图”,蒙语,汉意“白色的石圈”,以这里的白色石灰岩而得名。査干哈沙图 一带,总的看来地势低凹,地面分布着一片片灰白色的石灰岩,比地平面稍高,远远眺望,宛如在蔚蓝色天宇的笼罩下,一片片湖水。在这一带牧草茫茫,伸向天际。在茫无涯际的原野上,有群羊和马群采食,形成牧区特有的景观。牧民住户甚少,只住着蒙古族牧民宝达扎木素一家。

    岩画散刻在石灰岩石面上,画面迎向苍天,面积南北、东西各约1500米。岩画分布区之东,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小河沟,现已干无滴水,是一条季节性的小溪。缅怀作画之时,一定是一条清水淙淙的小溪,是当地居民饮水之处。今日牧民在小河床之东畔,挖有一眼井,井浅水清,水源充沛。在査干哈沙图之西,是一片低地,牧草繁茂,可能原来是一片湖泊。可见作画时代的査干哈沙图,是一片水丰草茂的风水宝地。正是这样优越的自然环境,才诱来了游牧部落在此驻牧,并利用这里一片片石灰岩,大自然赋予的作画园地,创作了众多的富有特定内容的岩画。

    查干哈沙图,从整体上看,是一片低凹的圆地,这种特有的地形,自然便诱发了当时 生民的遐想,认为它与低凹的女阴有什么内在联系,这自然与人畜的充沛的生命力连在一起,因此这里便成了祈祷生育的圣地。岩画的内容,深刻地体现了这一主题思想。只要综 合地分析一下这里的岩画内容,便很自然得出上述的结论,而并非是一个精彩的假设。

 

    查干哈沙图岩画的文化内涵,可以把我们引导到生殖崇拜那个遥远而神秘的历史时代。见于查干哈沙图地方的人足迹和动物蹄印岩画,并不是一种奇特的文化现象,更不是第一次发现,与此类似的岩画,在世界范围内多有发现,比如蒙古北方德勒格尔一穆 连和特斯河谷韩国的许多岩画点、内蒙古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等地都发现过。然而,查干哈沙图的同类题材,却不比寻常,它与已发现的各岩画地点相比,显然在数量上更多,种类更齐全,同时在题材上也更加专一,这里,除了各种印迹之外,几乎没有别的题材,所以查干哈沙图比起其他同类岩画遗址,更集中、更系统、更全面地证实和反映了远古人类生殖崇拜的历史。

各种印迹的文化内涵,在文化人类学方面的资料中,尤其是在我国的古籍中,多有 记载或诠释。有人就德勒格尔一穆连和特斯河谷岩画中的动物蹄印形解释说:“应当注意这种‘蹄子’图形的凹裆,仿佛表示阴道。在某些图形上有似乎无关紧要的横带,把 ‘蹄子’从中间分为两半……短的垂直带子象征性地反映男人与女人的结合,即代表男 子性行为的开始。”

     查干哈沙图蹄印、足迹岩画是一种神秘文化的载体,内中蕴含着许多远古人类关于生育方面的有趣的故事。要想揭开印迹岩画的谜底,需要从我国古代感生传说谈起。

    在荒远的古代,由于生产和科学水平的限制,初民并不认为怀孕是性交的结果。食必果腹,而交不必孕,所以这二者似乎没有“完全的联系”。他们认为儿女之孕育、民族之繁衍,决定于氏族祖先的意志和行为,而氏族祖先,经历过从图腾到自然神的漫长 过程。图腾可以是植物、无生物或动物。他们认为,只要氏族的妇女与图腾动物进行或 实际或幻想或摹拟交媾,或者图腾经过身旁或出现梦中,都能使妇女怀孕。但更多的是,妇女与图腾身体或其附属品、派生物发生或实际或幻想或摹拟的“神秘接触”就可能致孕。图腾的派生物,包括其气味、呼吸、影像、目光、足迹、排岀物等,“有效接触”的机率几乎占百分之百。在远古时代,足蹄被认为是图腾的派生物而去进行接触。

    弗洛伊德说过,“足迹”是一个古老时代的性的象征。因为蹄印的凹裆和脚印的凹 陷与女阴容易发生类似联想、随机对位。在一些宗教里,也常这样认识。“澳洲土人认为足迹代表男子性器,因此,‘履迹’便代表交合。此外,足迹还可以代表神灵的降临;‘履迹’便代表神灵降临在崇拜者身上”。

    我国古文献对履迹生子多有记述。《诗•大雅•生民》“履帝武敏歆”就记载姜嫄履迹 而生后稷这一独特的“感生传说”。《史记•周本纪》更直白地说,“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为帝喾元妃。姜原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悦,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这显然体现了一种图腾受孕机制,它以独特的履迹情节,通过“圣处女”与“图腾”某一部位的感触而实现。

    就“履迹生子”言之,关键在于“巨迹”,即大脚印。这种巨迹即见于查干哈沙图 等地的大脚印岩画。践履这种神秘的足迹何以能致孕?我们应当透过表面现象去探索其中更高层次的秘密。

    欲理解查干哈沙图岩画人脚印,应从“圣足迹”的原型、象征及对它的崇拜去寻觅,因为人脚印岩画即是“圣足迹”之一种。

    人脚印岩画,是人类对自己劳动器官崇拜思想的载体,动物蹄印对狩猎的重要意义更是如此。脚,对于初民来说,决不仅是“行动器”,它还兼具许多被文明人所失去的功能。原始人重视劳动器官的手脚有时超过“心”和“脑”。 特别是狩猎生活中的“兽迹”更为初民所注意。斯宾塞和纪林曾经报导过大洋洲土著具有惊人的记忆力,“土人不但能分清每种动物和每种鸟的足印,而且在查看了什么兽穴以后,能立刻按照最新足印的走向告诉你这里有没有动物”;他们甚至“能认出他的每个熟人的足迹”。无论是 —个非洲的向导,还是澳大利亚的土著,他们都比任何一个文明人善于辨识足印的所有者,知道足印在丛林生活里的作用。日人鸟居龙藏在《化石人类学》中写道:“当时人类以狩猎为生活,大部分之食料皆为兽类。故对于兽类之足迹,甚为注意。此等动物足迹即促进其描绘动物像之原动力也。当时人类在柔软的地面,发现有种种特征之足 迹,知马之足迹与骏犎、犀类、猫族之足迹不同。又游禽类与涉禽类、鹑鸡类之足迹亦 有别。”人类对于足印的观察、辨识和表现,不仅刺激着图画文字的产生,同时也推动着人类思维能力之发展。当然,更重要的是对初民现实生活的意义。

正如大家所认识到的,人类是使用“符号”的动物,人的手印、足印,动物的蹄 印,有时被用作族徽或标志,有时是占有的象征和传达信息的符号。文字的起源应与 “人迹”有关,这在中国青铜器符号中多有显示。墨西哥某些土著,就用足印编组成某 种符号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所欲所思,而使其接近于所谓“文字画”。有的部落“需要表示道路,就画上脚步的痕迹等等”。印迹既为“符号”,就是人类性的和文化性的,它刺激着文字的发生,当属自然之事。

 

在中国,最典型的例子是许慎的《说文解字叙》所说:“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蹄选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这里直白地说明了鸟兽蹄选之迹与文字的关系。民族学方面的资料,也补充说明了人兽印迹与文字产生的关系。四川彝族传说,少年比阿西拉吉看见栖息在龙头山的神鸟阿凤布侬在沙滩上跳舞,留下足迹,就仿以创造彝文。无怪普列汉诺夫认为,兽迹可能是“文字的原型”:“在原始猎人的生活中, 动物用脚印所写的可能就是文字的原型。在尤加基尔这样的狩猎部落那里,‘踪迹’的意义也反映在语言中。……当人们彼此从远方交往的时候,踪迹可以用来作为使用有意识的标记的范型(维•伊•约赫尔)。”这里明确认为,足迹印记是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诱发文字之创造的。

 

    足蹄迹岩画是多功能的,除了上述与性文化、文字的关系外,有些手印(形)与足 迹岩画,还表现为厌胜巫术的手段,比如西欧旧石器时代的人就曾用自己的手、足印在洞壁上,或“模制之成意识的纹象”,而赋予神秘之意味。

    此外,有些氏族用自己的足印做图徽或占有象征,在地上踩上几个或一圈脚印,就表示“我来过了”,“这是我的”,这种脚印宛如今日签名、打手印,今天民间还常说,这要“打上手模脚印才算数”。恩斯特•卡西尔说:“占有一个物或人——占有一片土地 或同一个女人订婚——的最初方法,就是靠一个禁忌符号来标志他们。”这也许是周代 人将圣足印处于“秘地”,成为一个禁忌,一个灵物,而不让“外人”随意践踏的原因所在吧。

    中国殷周铜器的某些文饰、铭文常有表示特定标识的“足迹文”或“族徽”。宋代 吕大临《考古图》(1092年)说卢江李氏“在洹水之滨亶甲墓”所获的《足迹罍》有 “足迹文之一”,可能就是氏族徽号。所谓《文已足迹彝》、《文已足迹卣》等,也是在作 器人名字之后缀以足印。甲骨文里许多字,诸如“正”、“步”、“武”、“延”等从“止” 的字,最初都可能起于足印、足印文或足印岩画。

以上对印迹功能的阐释,对查干哈沙图中的人足、动物蹄印岩画的破释,无疑会起 到重要的启迪作用。但是,上面谈及的印迹现象,并非专指印迹岩画一种。足迹之原型包含有多种,其中有自然形成的凹坑、人工制作的足迹岩画、人类或动物足迹(包括其化石)之遗留等。

 

    自然剥蚀之凹坑,是由风雨水流剥蚀所造成形似足印之凹坑。这类凹坑,常被初民 附会为图腾足印、神迹或佛迹。例如,《后汉书•南蛮传》注引《武陵记》云:“山高可 万仞,山半有槃瓠石室,可容数万人。中有石林、槃瓠行迹。”锡兰有著名的“圣足迹”,《  明史•外国传》将其称之为“盘古遗迹”:“有大山高出云汉,其颠有巨人足迹,人石深二尺,长尺余,云是盘古遗迹。”既云人石深二尺,当为自然剥蚀之凹坑。

    人或动物足迹之遗留。有些神话传说记载里的“神迹”,根据其描述,可认定是太古动物,尤其是恐龙类足印化石。笔者在阴山曾目睹过恐龙之足迹。《史记•封禅书》说 公孙卿托言,“夜见大人,长数丈,就之则不见,见其迹甚大,类禽兽云。”这就很可能是以“类禽兽”的恐龙足印来冒充仙迹,但也可能是见到了高大的“野人”或“雪人” 的脚印。古人类足印,更可举出很多实例,比如法国阿尔德迈洞穴发现的旧石器时代人类遗留在黏土上的脚印就很有名。玛丽•D•李基女士在坦桑尼亚北部莱托利尔地层灰色 的石化火山灰里发现了 “人科动物足印”,处于“今天的象、鬣狗、野兔的巳经灭绝的祖先的脚迹之间”,时间竟达360万年之久。

在诸种印迹之中,人工制作的足迹岩画,不仅分布广,数量也是最多者,四子王旗查干哈沙图印迹岩画便是其中一例。

 

    有人认为:动物足迹崇拜确是图腾机制的一个重要方面。这足迹可能被当作图腾的Mana。这足印如果发现在(或刻制在)一块石头上,那么这石头便成为一种灵物 (Fetich),或巫术品(Churinga),构成所谓“灵石”(Stone Fetich)及其崇拜的重要内涵, 而与所谓“高媒石”相照应。发现、存放、祭祀这圣足迹或足迹的地方就成为一种秘密 处所或禁地(Mapato之类)X。这些认识,无疑是有道理的。

    四子王旗查干哈沙图人足、动物蹄印岩画,在作画时代,当然是一片供人顶礼膜拜的圣地,人们以虔诚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在一片片光平的岩石上,陆续刻制下一片片印迹岩画。于是这里就成为一处秘密的处所,成为人们为祈求畜类增殖、人畜两旺而祭拜 的圣地。反映了远古时代当地猎牧民对生活的憧憬。映了远古时代当地猎牧民对生活的憧憬。

    从作画时代起,历史的车轮,在这里已转动了数千年,历代无数的劳动者,已长眠 于这块令人念念不忘的热土,逝去的岁月已经沉默,然而,这一幅幅印迹岩画,却向今人叙述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幕幕历史。当我徜徉于这块水丰草茂的原野,眺望由远处走近 的马群和羊群,着实使我着迷,追古思今,不胜感慨。

评论

0/1000
请输入评论内容!

确定要删除评论吗?

确定取消
四子王旗查干哈沙图岩画 编辑

发表评论

引用 作者名 的照片

你还可以输入 1000 个字符

取消 提交

热门旅游目的地推荐

+更多

热门旅游目的地推荐移动入口:

      热门旅游攻略

      +更多

      热门旅游攻略移动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