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正文

发表于 2020-07-03 21:07

今天人们都趋向把老街、古城等绑上“旅游开发”的轿子上去。

可惜是搞开发的大爷们，总爱把老街古城等打扮得花枝乱颤妖里怪气，存心在牟利而不在发扬历史光辉，都给搞成彻头彻尾的现代商业城了，古的气息嗅不出有多少，现代的气息倒是满满的，叫人看着起鸡皮疙瘩。

这些打着古代旗号的现代商业城遍布南北西东，例如被炒得热火朝天的，害得人人梦里也无限憧憬的云南丽X古城，便是最佳样板！

幸好，万红从中也有一两点绿，没有借古卖今，没有遍布摊贩的老街，笔者见过两处。

而事有凑巧，两处都在湖南。

第二处在原来叫茶峒的边城镇，亦即沈从文写边城故事的原型地。笔者在一篇作品中是这样描述该地的老街的：“为了迎合游客的喜爱，镇上也就刻意修整了两条老街，街上房子都装扮成老气横秋的样子。这些刻意透露古意的房子，大多是两三层高，且都是砖木结构，一看便知道是近代建筑，顶多只有数十年光景。听老居民说，那些单层的，瑟缩倭偻的，且是全木构甚至垒石为墙的，才是真正的古房子，数年前还有比较多的遗存，现在已所余无几了。茶峒的老街，难得的是街上不见沿街摆上商业摊子，这个相比起别地一些已整个儿变身为商业街的所谓老街，算是可爱多了，最少还能让你发上一阵思古的幽情，尽管那情是虚假的”。

而平生首次得见的真貌老街，地在人称之为黑茶之乡的安化县，街在洞市村。

上面提到的茶峒，那老街上虽无摊贩，可是街上房子大多是新造的伪老房子，所以那古意是虚假的，可安化的洞市老街却是整条街上都是清一色的老朽木房子，虽不能说百分百是古房子，但即便一些房子有新扩建的部分，却肯定栋栋原身都是很有岁月的老房子。

据说在古老的中国地图上，湖南版块可以没有“安化”，没有“东坪”，但一定有“洞市”这地名，该地历来是通往新化、邵阳、溆浦、云贵的商旅要道，历史地位不寻常。

多年前的某个冬日，还记得天气很冷，笔者穿得像团粽子，来回徜徉走动在这条铺上厚重溜光青石板，两旁肃立着老气横秋木房子的老街上，心里怪颤抖的。心颤的原因，除了因为那丝丝古之幽情，还有是因为头一回享受到没有摊贩没有市声的，原汁原味的真貌老街，心里头直在扰攘。

洞市曾是千百年来水路运输的终点和转运点，同时又是马帮运输的起点。老街最繁华时由三华里长的木屋串联而成，商铺上百，民房无数，中间点缀着许多灰砖青瓦的徽派建筑：比如建于清乾隆三年的，雕梁画栋的贺氏宗祠；还有建于清道光年间的万寿宫，它是江西帮的会馆，建构严谨气派恢宏。古民居则首推陈五芝花屋，由三座建于清光绪六年的四合院组成，占地达到4800平米，因为木雕异常精美，故称为「花屋」。其余房子，多为民国至解放初期建造的商铺和民宅。

洞市老街的古老气息蛮够瞧的，街面由硕大青石铺成，宽4米不等，屋檐下的廊道既是街道又是人行道，青石下面设有下水道。店铺都采用跨廊式两层木制结构，第一层为门面，楼上为仓库，楼上开有楼门，并在屋梁上安装有当地人称之为弹葫芦的滑轮，以方便货物上下进出。洞市老街还有一项别处老街欠缺的特色：中段地势忽然巍巍高起，以陡峭的青石阶梯相连，予人有上下层的感觉，别具一种立体感。

洞市老街的古老气息弥天盖地：溜光的青石板映照出长街的荒凉；颓败的店屋兀自长吁短叹；徽派的典雅掩不住颓唐落寞；凄寂黯沉的氛围熏得人神思晃荡，脚下徐迟。目前只保留着千米左右的老街上，部分房子还有居民，不过不晓得甚么原因，当天整条街上寂寥无人，静如深海。念起在古老的年代，老街上不时会回响起马帮路过时的得得蹄声，双耳也就拼命在深静中追索，追索可有渺渺微响的蹄声，在脑际得嗒萦回。

当天下午，笔者便搭乘公车到山上的高城村去探访群山中的茶马古道。安化和新化是梅山文化的中心，梅山文化也就是南方的蚩尤文化。南方和北方都有多地争认作蚩尤的故里，安化是其中之一。而绵延在安化崇山中的茶马古道，是目前残存下来的最完整的南方茶马古道，安化马帮被称为南方最后的一支马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