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正文

发表于 2021-01-27 16:33

9、部队生活【二】

有人说，当兵后悔3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当过兵的的确会有同感。部队3年会让你成长，一辈子受益，但是那种磨砺，也让你刻骨铭心，不仅有体魄上的，同样也有心智上的。

当过兵的都知道，部队里最让人诟病的就是地方观念，老乡观念，它对部队的战斗力具有非同一般的破坏力。我深受其害，对此颇有感触。

我们连队的指导员的家是安徽亳州，紧挨着商丘，算是半个老乡，连队其它的干部均是东北籍，如果按地域讲，双方对比实力，指导员当然处于劣势。我入伍时对于老乡概念还是比较模糊的，无论哪个地方的战友，只有亲疏之别，没有地域之分，和其他省份的战友相处都很好。但是无形之中卷入是非之争，是我始料未及的。

第一件事是连队文书安排，文书在一个连队算是较好的工作岗位，它是连部的笔杆子。指导员探家时，由于商丘是他的必经之地，所以我顺便让他为我捎些东西。这期间，连队文书改换，明确由我们宁陵县的一位战友担任，对此我也没有多想。指导员回来告诉我本来是打算让我接任，突然改变，令人蹊跷。

如果仅仅这一件事还不能说明问题，那么接下来，让我彻底心灰意冷的事情陆续发生。

部队组织进山帮助林场伐木，让我留守连队，去养马，我们连队起先是无后座力炮连，都靠骡马驮运，所以有马厩，我那时学会了轧草、拌料、饲养。部队改换装备高射机枪，换成牵引汽车，培训驾驶员还不让我去，导致至今还不会开车。连队推荐军校名额，又没有我的份，而是让我们同班另一宁陵县的战友前去上学。这一连串的意外，明明是在有意排挤我，真的让我不解和愤怒。我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战友们都为我抱不平。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连队干部，干嘛要对我多次下狠手，结论只有一个，他们总以为我是指导员的亲信。正是这种狭隘的地域观念和派系斗争作祟，让我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最让我忍无可忍的是最后一年，指导员外出学习，连长让通讯员通知我去团教导队炊事班帮厨，一般外派公差都是连队不重视的战士，我感到非常屈辱，告诉通讯员让连长亲自告诉我，否则我不去。我们安徽籍的侦察班长劝我，胳膊别不过大腿，最好你去，不然违抗命令，正让他们抓住把柄，在连队还是受气，不如离开连队，落个清闲。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此话甚是，我打包去了教导队。

团教导队距我们连队有20多公里，距绥阳镇不远。让我意外和开心的是正好有一位我们商丘的老乡也在，并且教导队当时接受军训的是哈尔滨工业大学的大学生，让我第一次接触，虽然是工农兵大学生，它点燃了我的大学梦，也是大学恢复高考后，促使我尽早复员回去高考的动力。

在教导队期间，我学会了切菜、揉馒头、包包子，但是做米饭炒菜的细活都是由炊事班的老战士操刀。在炊事班较忙的时候，大学生会到厨房帮厨，尤其是女大学生为我们拆洗衣被，让我们特别暖心，与大学生们的相处非常融洽，那是我在部队非常快乐的一段时光。

教导队结束回连队后，我马上申请了探家，三年服役期，允许探家一次，但是不申请，是没有机会的。申请还必须有理由，家里发电报，或者其他必要，可以准假。当然，我也是耍了些小心思，得到批准回家探亲。

探家时我走的是北京，部队开通行证时必须确定行程线路，途中不得改变，否则买不到票。牡丹江到北京有直达列车，在牡丹江转车时，遇上我们团的一位黑龙江籍战士，他也是探家。我们住一家宾馆，晚上吃饭喝散啤酒，饭后买西瓜看电影，都是他请客，拒绝我买单，让我很不好意思。谈话间知道他的父亲是当地一位领导，家境殷实，花钱很大方。探家回来我想见他，有家乡的特产答谢，但是由于通讯不便，一直没有联系上，成为一个遗憾。由此也感慨，无论地域，无论长幼，战友情无处不在，不要人为造成割裂，影响部队声誉和士气。

探完家回连队，接着开始每年一度的复员工作，一九七七年国家开始恢复高考，当兵的不让报名，我们团仅有一个复习考试指标，促使我尽快复员。连队指导员换成河南睢县的，更是老乡。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他劝我再留一年，答应让我当侦察班班长，而且解决组织问题，然后第二年再复员，我的确等不了，赶快回家报名高考。指导员看劝我无望，只得答应我的请求，一九七八年三月我顺利复员回商。